【感悟亲情】越陈越香的父爱
闺女走了这么长时间你想她吗?
我不想,有什么可想的,她又不是不再回来了。
这是我异地求学后,爹和妈在家的一段对话。这段对话是我上师范一年后,妈第一次来看我时跟我说的。
在我心中父亲是一个严肃、不苟言笑的人,见了他总让人心生几分畏惧,堂哥堂姐因惧怕父亲都很少到我家来玩,伯母有事到我家也打怵见到父亲,我和弟弟就更少与父亲交流,除非不得已,有什么事我们都爱告诉母亲,寻求母亲的帮助,也因此父亲很少过问我们的学习和生活。若我们犯了错,父亲不必动武,也不用言语,只要那双充满威严的眼睛狠狠地瞪我们一眼,我和弟弟就犹如受到了抽打般、训斥般的惩罚,低着头,乖乖地站在一边,大气不敢出一声。就是这样一位父亲他能将自己的思念之情直白地表达出来,这着实让我惊讶,让我难以相信。
我还记得上小学那会儿,上山干活累了我不想干了就坐在地头偷懒,爹可不因为我是女孩就娇惯纵容我。他随手扯过一根滕条就要打我,我一边哭,一边围着我家的地转圈跑,爹一边追一边训斥我:不干活?不干活哪来饭吃,哪来钱供你上学?我和你妈这样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你还耍懒最终屁股上还是逃不过爹爱的抚摸。
上初中,学校布置勤工俭学任务,别的同学都有家长帮忙,而我,一切都要靠自己,因为爹从不插手这些事,有时妈看不过去,舍不得我吃苦受累就和我一块完成,爹还责怪妈说:什么事都要帮忙,那要帮到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能长大?要让她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很气愤就与父亲赌气,不帮?行!一切我自食其力。但凡有任务我都自己完成,也不用妈伸手相助了。那次学校让我们捡拾石子,我和同学结伴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完成并送到学校。一小推车石子,别说一个男孩推着走半个多小时的路程都费力,何况是女孩。我们费了好大劲在推推停停中总算送到了学校,等我们返回家中已是万家灯火。爹见我安全回家,一句担忧关心的话语也没多说。
麦收时节,别的同学可以以写作业、学习为借口躲在家里,而我则没有那么幸运,我要乖乖地跟着爹妈上山干活,作业只能晚上挑灯夜战了。到了地里,爹妈在地里收割小麦,我则要把他们捆好的麦屯一个一个地抱到路边再放到车上。我家那块地比较偏僻,往返一次要下沟爬坡,脸上要忍受麦芒的刮扫,腿上要忍受麦茬的刺痛。太阳也好像要考验我的意志,它努力地炙烤着大地,热气蒸得人汗流浃背。我又热又累实在受不了了,就坐在地边哭,爹看见了也不说让我休息而是气愤愤地说:有本事就努力学习,考上了学就不用再受这份罪了。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暗暗立誓:我一定好好用功考上学,我绝不要再干庄稼活了。
这些小事都封存在我记忆深处,我很少去触碰它们,因为那时自己的幼稚、不懂事、还有些叛逆,每每想起都会在心中对父亲多一份不满,多一份怨恨,总认为父亲没拿我当亲骨肉待。现在我再与父亲说起这些事,他总是笑而不语。看着父亲的样子我不禁拉长记忆的胶片,重新放大记录生活点滴的照片。我发现其实父亲的感情空间里也是有对子女的爱和关心的,只不过表面的严肃掩盖了埋藏他心底的那份沉甸甸的父爱。
读小学时,每逢遇上下雨天都是父亲到学校来接我。当我冒雨疾步冲向学校大门,父亲迎接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雨衣下摆向上一撩,然后蹲下,我站到父亲身后,他用双手向上一托,我顺势向上一蹿,就爬到了父亲的背上,父亲十指交叉形成一个底坐,让我稳稳地坐在上面不至于往下滑。我整个人被雨衣包裹地严严实实,一点儿不用担心雨水的偷袭,可这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轻轻地拍了拍父亲的背告诉他我很害怕,父亲则笑笑说:不怕,我会保护你的。我嗯了一声,很信任地搂搂了父亲的脖子,趴在他厚实的背上。这样一幅雨中父女的水墨画,点染上亲情的色彩格外温馨。
考上师范,报到那天是父亲陪我去的。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父母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父亲不放心从未出过远门的母亲送我,就亲自上阵了。到了学校,他忙前忙后:挤进人群为我办好了相关的手续,又拎大包提小包地来到宿舍,一番整理后见别的同学都带了皮箱而我没有,他又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到处打听找寻商场为我买了一个。安顿好一切,父亲又对我叮嘱了一翻: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凡事都要小心,有什么事,有什么要求尽管写信给我。你一切都要好好的。就那样父亲连口热饭也没吃就急着赶车回家了。相比弟弟,他外出求学父亲都没说去送一送,足见父亲还是很厚爱我这个女儿的。
刚踏上工作岗位因年轻没有经验,遇到烦心事或是不开心的事就会抹眼泪,爹看见了就开导我说:路要一步一步走,事要一件一件办,工作要慢慢来,谁都是从无到有,一点一点积累经验的。事情终归是会解决的,哭解决不了问题,要动脑想办法。结婚后,我与丈夫两地分居,每次我要回家父亲就会催促妈:快点,看看家里有什么可拿的,给你闺女收拾一些拿着。
这些画面长久地停留在我记忆里,每每翻阅都会让我心中涌过一股暖流,温暖着全身每一个细胞。
回望自己的成长,无论是不满的指责、严厉的训斥,还是细心的叮嘱、耐心的开导,这些质朴无华的话语无不凝聚着父亲深深的爱。正是父亲的严厉培养了我坚强的个性,独立的人格,让我的成长之路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扎实而稳健。正是父亲的慈爱养成了我积极的态度,豁达的胸怀,让我的人生旅途每一天都生活得那么充实而快乐。我想,这些凝结着爱与亲情的记忆会如那陈年的酒,时间越久越能让我品尝到父爱的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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