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城的夏已渐入佳境,凉意撩人。于是拿出烦请周妈妈代做的新床单铺上,细细翠翠的桃红色花朵点点洒在洁白的棉布上,忍不住扑在床上,仿佛能闻到阵阵花香。思绪也便随着素朴洁净的床单飘到了姑娘出阁的一幕幕。
章燕秋有姑姑六个,她不知道幼年时候历经了几个姑姑出阁,但记忆清晰的是小姑姑和幺姑姑的出嫁。长大后,又亲身经历甚至参与了姐姐的出嫁过程。
时代的发展,到了今天,出嫁对于她来说已经毫无美感和激动可言,仅举一例,再也没有人会用出阁来称谓将来的婚礼,而她的姑姑们却拥有此殊荣。出阁,多美的词语,它折射了女子处深闺的珍贵与羞涩,出,一字便将婚姻之于女子所具有的新生意义一笔殆尽。
约莫算来,小姑姑出嫁当是在十几年前,在章燕秋看来,那一个婚姻是她有幸见到的乡村社会传统婚俗的最为正规最圆满的一桩,在此后她的人生旅途中,再也不曾见到如此庄严和神圣的婚俗,她想,此后的人生,也无缘一见吧。
小姑夫是离W村大概七八里路村里的青年,少女时代的章燕秋和她的姐姐妹妹,成年后的择偶标准,其一,她的父亲,其二,我们的小姑夫。简而言之,就是帅,再细致一点,小姑夫是非常有情调的80年代青年,会跳交谊舞会穿喇叭裤。
那一年的端午节,媒人带来小姑夫的生辰八字,小小的章燕秋看到那是写在一张红纸上的,随着媒人一起来的还有搁在奶奶房间里一筐筐的聘礼,绿豆糕上贴上了红纸条,一长节一长节白净的藕两头都封上了一厘米宽的红纸条。
媒人是谁,她再也想不起来,但家中客人许多,有我们这边见识多广的长者,有爸爸的舅舅、叔伯之类的,自然是男人们喝酒,女人们闲聊。那一次,到底是定亲还是下聘礼,还是仅仅只是合八字,也许只有章燕秋的妈妈知道这些复杂而又缓慢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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